窗子與陽台－台北城市生活

在Evanston住的是學校宿舍，公寓式的一房一廳一衛浴，沒有陽台，只有兩扇朝西南方開的小窗。

斑駁的米白色木頭窗是附近老式建築常見的那種，豎直的長方形窗框裡有條長長的棉線和一大一小兩個輪軸，不知用什麼方式繞呀繞的，便可以夾住兩片壓克力玻璃，「理論上」只要拉住那條棉線，就可以像拉百葉窗帘一樣，輕易地上下移動調整開窗或關窗。

也許因為長年季節氣溫變化大而熱脹冷縮，變形的木窗總是會在冰雪紛飛的寒冬裡緊緊卡住，任憑你再怎麼使力地推拉甚至扯斷棉線，總是有個2吋大的縫隙留在底部，對著零下30度的風雪大喊歡迎光臨…除了把厚重的窗帘布和報紙塞進窗縫，暖氣開到最大，也沒什麼其他妙招了。好不容易冬去春來，某個炎炎夏日裡最熱的那個午后，卡住的兩片壓克力玻璃會突然自動掉下，像用強力三秒膠貼上封條似的，再也打不開。面著晚上八點半才會下山的豔陽，西曬的公寓裡就算冷氣開到最大也只像是送風，我們活像是微波烤箱裡慢慢焗烤的美味晚餐。

雖然如此，透過一扇老窗子欣賞春夏秋冬不盡相同的夕陽，倒是很美很有味道。

現在住的公寓，有一個在台北人看來很奢侈的陽台，約兩坪大，沒有外推併入室內空間，也沒有被拿來放洗衣機或晾衣服（老外不時興在陽台掛萬國旗）。我們入境隨俗，買了兩張折疊椅，晚飯後便出去坐在陽台上喝冰綠茶或吃冰淇淋，順便給玫瑰和九層塔澆澆水，同時偷看一下對面二樓陽台上的老人今天看什麼書、三樓的年輕男子講手機要講多久、一樓的中年女人今天抽了幾包菸，中庭裡溜狗的鄰居有沒有記得撿狗便便… 座西北朝東南的陽台上雖然看不到夕陽，我們卻沒有錯過太陽下山後天空裡漸層變幻的雲彩，每一天每一天都不同。